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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赫尔佐格
来源:《新建筑》2001年05期  时间:2014-1-3

  “关注生态的建筑设计”比传统意义的设计要考虑更多的因素,这意味着要花费更多的创造性劳动,设计费是否也会相应地增加?增加的设计费是否会成为承接项目的负面因素?

  托马斯·赫尔佐格:的确,这需要投入大量创造性、探索性的劳动,在一般情况下,确有困难。但因为我们走的是一条新技术研究和设计相结合的路,研究的经费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使得我们可以在每个设计中做些探索。

  您在2000年世博会26号展馆及林茨设计中心都使用了风帽(windkappe),基于文丘里效应,风帽具有拔风功能。但在遍布各地的许多建筑上使用着与功能毫不相干的符号式构件,如:维多利亚保险公司总部、DG**总部等,您怎么看这种现象?

  托马斯·赫尔佐格:这涉及到建筑观念的问题。的确有很多人在追求时髦,别的建筑上有的就抄用,如同捕鼠一般地追求形式。我本人则更愿意基于生态思考或太阳能利用来创造形式。

  德国某座带玻璃顶的会展中心采用了诸如喷水、遮阳、温差拔风、前置水池等许多生态技术策略,许多专著列出计算机模拟数据证明其节能和舒适,但我在现场却发现其室内环境并不舒适;据工作人员介绍,2000年夏季室内最高温度曾达50℃,不得已,还是安装了空调机组。我本人曾做过3个带玻璃中庭的建筑,也都有夏季过热的问题,空调负荷很大。

  托马斯·赫尔佐格:玻璃顶因其可以利用太阳辐射而容易产生温室效应,这本是使用植物暖房的初衷,但人在夏天是不需要这种效果的。因此做玻璃顶要特别小心地解决夏季过热的问题。这需要有足够的空间高度以形成足够的温差来产生带走热量的空气流。另外,围护结构的遮阳一定要真正起到遮阳作用。我们在林茨设计中心项目中除使用风帽以外,还使用了带内置防辐射格栅的玻璃屋面便是出于这种考虑,它的确避免了夏季过热的问题。

  许多建筑系学生毕业后便忘了数理化,一涉及到建筑的生态技术领域,往往感到知识不够。您被公认为德国建筑界中为数不多的具有科学家头脑的建筑师之一,您认为一个关注生态的建筑师,其科学知识应该掌握到什么程度?

  托马斯·赫尔佐格:建筑师要掌握的知识太多,我们不可能样样精通,但概念理解非常重要,否则我们无法在前期构思时提出具有生态意义的想法,也难以与其他专业人员沟通。我们无法想像,外科医生在不了解循环系统的情况下会盲目地为病人做手术。建筑师相当于一个乐队指挥而非演奏员,他不必具备高超的演奏技巧,但他必须了解每种乐器的性能以充分发挥其潜力。我本人并不精通那些物理或力学计算,但我喜欢从整体上去把握它们之间的关系。实际上维特鲁威在2000年前便提出了这个问题。

  德国有些被戏称为“建筑工厂”的很大的建筑师事务所,它们作品数量多,但缺乏个性。我注意到,您在讲课时最常用的词之一是“理性”(vernuenftig),但您的作品却个性鲜明,这种个性是如何实现的呢?

  托马斯·赫尔佐格:我的目标不是追求作品数量的多或项目规模的大,我不喜欢重复。我喜欢艺术,我喜欢创造发明新的东西,我喜欢基于对生态的思考来寻求解答,这本身就是艺术。不同的目标、不同的手段、不同的条件必然导致建筑类型学上的不同。我的作品如同我的宠物,它们有的个头大一点儿,有的个头很小,但都是我花费了心血养育的。

  由洪堡提出的“研究型大学”的理念现在已成为全世界优秀大学的办学模式,但建筑学是一个很特殊的专业,自1671年始的学院派建筑教育中的建筑设计教学一直沿用中世纪行会的师徒制,职业建筑师并不从事学术研究,尤其在德国允许建筑学教授开设合伙人事务所,这势必牵扯教授大量的精力。而您在研究、教学及设计实践方面均非常成功,在您的诸多工作中是否也存在时间分配上的矛盾?您如何看待建筑学的研究?

  托马斯·赫尔佐格:同时做几件事肯定非常累,但我喜欢这么做。我的设计哲学是“基于知识的设计” (knowledgebaseddesign),这需要不断地学习,而研究便是一种学习的过程。我这儿有些博士生是学物理出身,他们研究的东西我也不全懂,但我可以请其他专业的教授共同指导,这一过程不仅推动了技术的发展,出了成果,而且对我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时代发展越来越快,新东西层出不穷,建筑师绝不能固步自封,要不断地思考、研究和学习。

  我认为在材料的选择上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标准,比如,在德国人们大量使用钢和玻璃,这些材料施工快,可循环使用,施工能耗低,对施工场地要求小,适应未来功能的变化。但在中国,劳动力相对便宜而材料却较贵,至少在目前还不具备大量推广的可能; 欧洲的木材已产大于需,而且超过50年的树已基本丧失其生态效益,在欧洲推广这些可更新或可生长的材料是有积极意义的。但在中国因为若干年来森林砍伐太多,目前森林覆盖率尚不足20%,远低于国际平均水平,与欧洲相比差距更大,早已给生态造成了负面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推广木材反而会进一步加速对生态平衡的破坏。

  托马斯·赫尔佐格:你说得有道理。不能简单地制定一个生态的国际标准。不同的国家在不同的时期会有不同的条件,还是应该根据国情去决定。我在非洲一些国家见到过很好的生土建筑,热工性能极好,室外40℃时室内却非常凉爽。或许钢材暂时还不适合你们的国情,但能否推广竹子呢?竹子和钢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强度高,重量轻,又是可生长的材料,甚至可以做成桁架以解决大跨度问题。中国的钢产量也很大,可以预见,到一定时候钢材完全可能在建筑中大量性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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